清明节小长假回了一趟湖南老家,外公外婆去世 10 周年,舅舅姨妈等一大家子相约聚聚,母亲一早做好规划要我一同回去。上次回乡已经是 2016 年,也是清明。当时因要修公路,父亲一脉的坟必须让位于经济建设,临到跟前才通知我回家迁坟,匆匆忙忙的走了一遭,什么印象也无。
回老家并不是一件方便的事,小地方的机场并无几趟班机,高铁站离家六七十公里,飞机换高铁再换汽车或者汽车坐个四五小时,几经周折,小长假车票难抢,机票暴涨然……而且每次回去又都赶上阴雨绵绵父:亲去世是在清明过后几天,雨中送葬;第一次回乡祭拜是冬日,凄凄惨惨戚戚;再就是 16年清明和这次,连续多日的大雨,压抑和冷清。因此在我的心中,在家乡就总是留下不愉快的阴影。
四月天围坐在火炉旁闲聊,亲戚们的屋舍虽然都已经修成了几层小楼,但在农村,底层大门往往大开,四处通风,坐在屋里开着门,风呼呼往里灌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。
外公也曾经家底殷实,多的不说,至少是个文化人,在解放前读书识字可不容易。在舅舅家仔细看了家里的神龛,上书汝南郡殷氏,家谱上最祖上能追溯到的一支是明代的一位尚书。而在神龛上,所有的女性不是“太君”就是“孺人”,并无名字。
表哥说外公有记日记的习惯,他曾偷偷翻过那些薄脆泛黄的纸张,有一页写道:1954 年,与三五好友于xx亭上饮酒,肆意快活。那时候外公 24 岁,少年意气。光阴过隙,而今 70 年过去,只剩“君埋泉下泥销骨”。
回家必然又会牵扯到家中的一些破事,不提也罢。只是走过被卖掉的 祖宅 ,破房子已经成为别人家,重新盖成几层小楼;小时候险些淹死的水井,大概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;一路到河边,水流湍急,小时候在里面游泳和钓虾的往事历历在目,心有戚戚然。
一般扫墓不出五服,这次竟还见到了高祖母的墓,也是通过墓碑,第一次知道了祖父和曾祖父的名字,至少看起来父亲上三代的名字都是认真取过的,像一个书香世家。但我的祖辈们曾经有怎样的过往和经历,我是永远不能知道了,唯见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